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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职工退休感言:那山・那水・那人

浏览量:226     |      发布时间:2024-07-20

人有时就是奇怪,拥有时感觉不到珍贵,等到挥手告别的那一天,才忽然意识到心跟那山那水那人早已难以割舍。作为一个在“xxx”这方热土上默默耕耘了三十个春秋的老职工,在即将退出工作岗位的此刻,不禁百感交集、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一)

大学毕业后,我有幸到了xxx处工作。当时,为了弥补事业经费的不足,按照“以储为主,多种经营”的方针,从管理局到基层单位纷纷办企业、开公司,可谓如火如荼。由于在校所学专业是财务会计专业,我理所当然的成了xx处所办公司的一名会计,办公地点设在县城。

最初上班的日子里,我对这份工作说不上有多满意,但因为是一个安稳的“铁饭碗”,心里还是颇感踏实的。可不久,这份踏实感就落空了。

一年半后,我调整到财务科。上班地点由原来县城的生活区迁移到位于xx乡的行政区,每天必须乘坐交通车早出晚归。刚到行政区上班的日子里,我最难过的一道关就是留守值班,可偏偏在第一个周末就轮上值班。从xx延伸进来的那一段路,只有单位的交通车出行。下午不值班的职工一走,单位霎时变得空空荡荡。记不清多少个值班的夜晚,聆听着窗外的秋虫呢喃或者春雨沙沙,猛一睁眼,透过薄薄窗帘,看到窗外婆娑的树影在微风中晃动,心里既没有诗意也没有远方的浪漫,只有对寂静的陌生环境的无尽恐慌。

幸好,过完周末职工们返回后,单位里又恢复了热闹与生机。因为单位同事和领导的关怀与照顾,我度过最初那些孤独冷清且不适应的日子。

(二)

xx处库区横跨xx、xx两县,有着近万亩的原始森林。炎热的夏天,林荫下一片清凉;起风的日子,山风吹过,树枝摇曳的声音让人觉得肃穆。无风的时候,林中静谧无比,就算再浮躁的心也会在这样的静谧里生出一份宁静,让人若有所思又若有所悟……

黄叶翻飞时节,栎树的坚果从壳斗里跌落,凝神静听,可以听到它们落地的声音;林间不时传来声声鸟鸣、间或还有松鼠在枝头上窜下跳的声音,那种“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的自然之静,不在这里生活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单位的山顶有条小河,淙淙流淌、清澈见底,水流不大但常年水暖,把xx和xx两县一渠相连。小河里的水浅浅的,刚没脚踝,跟同事巡山的日子赤脚便可趟过对岸。坐在岸边洗脚戏水的当儿,常常使人想起《孟子·离娄》中的那阕《沧浪之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是的,为人要像河水一样,要与世推移,不忘初心。

走进那片从来没被破坏过的土地上,植被比现今专人修剪过的草坪还要绿、还有生气。看着林间的山坡上以及公路两旁或疏或密的一簇簇野花,不知何故,耳畔仿佛响起上初中时的盛夏午后,语文余老师给我们提神的那首歌:“密林的小路旁铃兰怒放,像谁把遥远的繁星碰落在地上……夜里的森林,草地中会闪闪发光……”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山里总有大自然的种种馈赠,比如栎树或者桑树腐木上的野生菌。每到夏天,同事总能在巡山时碰到一大片,袋子装不下时就脱下外衣、扎起袖口和领口继续装,同事提着外衣扎成的“布袋”巡山归来的样子,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三)

最初的那些年,武警中队住的营房刚被评估为危房,年轻战士们就临时搬到与职工一路之隔的小平房居住。我住的那一幢安置了周指导员的宿舍,听着门外不时响起的“报告”、“进来”声我感到的只是安心。后来隔壁房间换成广西籍文指导员、陈指导员……我也和更多的同龄人相熟起来。

在最好的年华里,驻库的武警战士用满腔的热血点燃青春、用担当书写忠诚,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们,扎根山沟、为国守储。他们不会因为这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产生丝毫懈怠,相反,始终严阵以待、时刻盯紧守卫目标。记得有一次,漆黑的夜幕里他们透过黝黑的丛林精准地观察到某地有光亮闪烁,多次警告无效后,经过周密排查、蹲守,终于查明是电线短路碰火,因此及时排除了可能引起的山火隐患。

每到退伍季,即便是只在中队两年的小伙子都会眼含热泪地离开,我也会流眼泪,再偷偷看看身旁送行的人,每个人都跟我一样,眼里噙满依依惜别的泪花。军人的铁骨柔肠,也许只有远离都市在大山深处,才能如此深刻而又具体的感知和懂得,对他们的爱戴,也才会在分别的那一刻变成眼泪从心底流淌出来。

记得有位李文书,他的女朋友从山东老家来看他,夜晚他在哨位站哨,她的女朋友以自己的方式就一直陪着他,在旁边的小路上跳绳,一起一伏的身影伴着有节奏的跳绳声,大老远见了都让人觉得心头一热;还记得身材高大的四川籍的桂排长,每次女朋友来都赶不上单位的交通车,过了那一个小镇,近三十里的路都需打车。每次离开,桂排长都站在大门口高高抬起右手挥动,直至车辆远去了手还举在空中……这样平凡而真切的琐事还有很多很多。

大山有多美,工作条件和气候也有多考验人。由于单位性质特殊,大山里工作的这群人,除了日常本职工作,有突发或者是有应急性的工作,不分岗位、部门、年龄、职务,所有人一起上阵。吃饭用车送来作业现场,筷子不够,那就就地取材:随手折根金黄色的茅草杆就可以做筷子。作业时大卡车的侧面门打开,靠近站台、用木板搭成一个斜坡连接站台和大卡。我48公斤的体重能推100多公斤的物资冲上卡车车厢,上下、推拉自由切换,不管多猛的冲力都能保证自己不会撞到不宽的库房门石壁上。至今手掌上的薄茧算得上是“军功章”了。

2006年国储物资转移出库,最后一包物资被一个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年轻人用肩膀硬给扛了出来,轻轻堆放到卡车里的垛子上。这批物资在库房里储存已三十多年了,曾经的老保管员、物管科长——时任处长张昆军同志凝视着这个情景,深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跟这批物资打了二三十年交道,骨子里俨然就像自己的儿女一样了,此刻出库,心里头还真有点舍不得呢!”至今还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的上午,大伙在库房门口或蹲或站。听了他的这番话,忽然百感交集,心潮起伏,不约而同眼眶都湿润了……

这群人,什么都是自己干,前辈们甚至在这片山林种过三七,搞过养殖,因为通信地址是25号信箱,所以大家戏称自己单位名称为:“25号生产队”。

也是这群人,在暴雨几乎冲垮围墙、通讯中断的情况下能自救。他们及子女、孙辈在大山里为国管储,把自己的肩膀视作一块块基石,固守在祖国需要的角落,稳稳扛起“大国储备”的职责,用青春和汗水践行着、诠释着国家赋予的神圣使命和职责任务:服务国防建设、应对突发事件、参与宏观调控、维护国家安全。在那里的十多年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美好的时光,因为是主要劳动力,所以时刻自愿着,也时刻被工作需要着,并以此为荣。

(四)

在这里,最难的不是工作环境的闭塞、生活的清苦,而是不能和大多数人一样早九晚五正常下班回家,严格的留宿值班制度必须得到每一个人的自觉遵守,才能保证各项工作的规范有序推进。

不能陪伴家人、缺席了孩子的成长才是最大的压力,也是日后最大的遗憾。为此,我曾哭过,也曾动摇过。

记得儿子小时候出水痘那天,刚好轮到我留守值班。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回家后见情况不妙,立即送孩子去医院就诊,看着孩子背上亮晶晶的一片,我问:“儿,痒吗?”,“妈妈,不痒”,儿子怕我担心,犹豫一下回答道。后来医生诧异地说:“成人都难以忍受的程度,这小孩说不痒。”要知道,那时我的孩子只有八、九岁啊,他是以怎样的忍耐力熬过了一个夜晚、一个白天。我的孩子,只是因为见到了妈妈就“不痒”。医生责备不早点送来孩子来,挂针就能缓解情况,却让孩子受这么长时间的罪。脸颊贴着儿子小小的身子,为我对他的亏欠泪流满面。这样的事,在我们粮储职工家庭是经常发生的。

其间,在昆明工作的大学同学来看望我后劝说,做财务工作的人换个单位照样不会差,当我本能地毫不迟疑地反驳她时,自己才意识到——这山、这水、这里的人,以及这份职业在我心头的分量,早已经不是别人几句话就可以消解得了的。

诗人艾青曾说过这样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十五年前,当我调离xx处前往三七一处工作那天,朝夕相处的同事站在车子两旁夹道送行,看到他们在车外挥手告别,我眼眶里强忍着的泪水模糊了前方的视线。此时我才蓦然发现:对储备这片土壤的牵挂,已经深深的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注定会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枝繁叶茂,开花结果,长成一棵风雨兼程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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